如何防范跨境貿易結算風險？

　　摘要：國際貿易結算中的風險是客觀存在的，每一筆進出口貿易合同都包含著各種風險因素，尤其是貨款結算中的某些環節處理不當，或發生意外時，這種風險就更加突出。簡單地說，國際結算風險集中表現為：出口商按合同發貨后，不一定能夠及時、足額收回以外幣計價的貨款;進口商按合同付款后，不一定能夠按時收到合同規定的貨物。本文簡要闡述了國際貿易結算中的各類風險的概念、特征及其影響以及信用證方式下的欺詐風險及防范。

　　(一)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面臨的風險

　　中國人民銀行在2009年7月啟動了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標志著人民幣在國際貿易結算中的地位已經由計價貨幣提升至結算貨幣。開展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開辟了金融服務新領域，促進了貿易投資便利化，特別是企業降低了進出口成本，規避匯兌損失。同時，用人民幣結算意味著以美元計價的出口減少，結匯量將減少，大大緩解外匯資金運用壓力，減少外匯儲備壓力和損失，也促進人民幣國際化，形成倒逼機制，推動中國金融監管的完善。

　　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發展趨勢和市場容量主要受到國際國內企業的接受程度、各國貨幣的匯率制度、國際金融市場發達程度和境外人民幣流通與便利性的影響，其風險仍然存在。

　　1.增加人民幣政策調控風險。人民幣實現跨境結算，金融機構持有的人民幣資產增加，出于管理風險的需要，相應的金融產品的需求也會增加，基于人民幣的債券及其衍生產品市場也會隨之發展。一是貨幣供應量增加。隨著人民幣用于跨境貿易結算業務量擴大，境外人民幣債權增加，債權累積達到相應的規模，必然導致貨幣供應量不斷增加(參見表1)。

　　二是增加人民幣境外債權債務管理難度。一旦我國企業進口外國貨物需向外支付人民幣，通過銀行之間的清算劃轉到外國出口商的賬戶中，該筆人民幣將被作為對我國的債權存在，但是一系列問題就會隨之出現：外國交易方即出口商持有的人民幣如何兌換成自由外匯?如果外國交易方即出口商當時不兌換，則會成為境外人民幣存款，是否必須納入資本項目兌換管理?境外所有出口商擁有人民幣數量如何有效回流?境外所有出口商擁有人民幣再進行各種投資對人民幣供應量的影響多大?

　　2.增加外匯管理風險。現階段用人民幣結算在客商意愿中存在有兩種區域性特征：一是歐美外商對人民幣結算的需求在現階段并不強烈;二是東盟國家很愿意接受人民幣作為主要貿易和投資的結算工具。由于中國與東盟之間經濟聯系日益密切，中國經濟增長的穩定性，人民幣在東盟國家受歡迎。據統計，中越邊境貿易的90%用人民幣結算。但同時，周邊地區并沒有形成一個成本較低、規模較大的境外人民幣兌換市場，僅廣西東興邊境貿易近些年至少有300億元人民幣左右是私下結算。這樣，人民幣在國際上總體的跨境流通還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回路。導致境外企業在選擇人民幣結算時有可能面臨兩種困難：一是缺乏人民幣來源而無法用人民幣支付。這主要是指只從中國進口而不對中國出口的國外企業。二是擁有人民幣卻無法花掉人民幣。這主要是指國外企業只向中國出口而不從中國進口。這就是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附帶形成的外匯管理問題。我國外匯管理實施嚴格的外匯管理制度，而人民幣用于跨境貿易結算一方面會出現出口收匯收到的是人民幣，另一方面進口付匯支付的也是人民幣，并可能出現多次轉匯后支付渠道與國內支付渠道混淆的狀況，如何界定人民幣“輸出輸入”渠道，特別是如何核查是否“熱錢”流入，都有較大的難度。

　　3.增加國際貿易結算的風險。由于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具有兩種操作模式：清算模式和代理模式。但是這兩種模式要考慮兩種新的情況：一是結算網絡能否相通。國際結算網絡與國內清算網絡是否達到一致性。二是代理賬戶增加帶來的管理難度。央行對于允許在試點銀行開設人民幣賬戶的外資銀行有一個框架式的基本要求，即需要具有一定的開設賬戶條件和簽訂開戶協議。因此，試點銀行存在交割風險。

　　4.增加監控國際游資的風險。近年來國際游資大量流向發展中國家的外匯、股票和債券市場，已成為國際金融市場動蕩不安和觸發金融危機的重要因素。無論是流入還是流出，它首先體現于一國的國際收支中，并主要表現為資本項目中短期資本的變動，但是在國際短期資本流動中，投機性流動、安全性流動不僅數額巨大而且變動頻繁，造成國際短期資本流動變化迅速且缺乏規律性，難以進行有效分析。使用人民幣進行結算以后，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的聯系將更加緊密，國際金融市場上的任何波動都會對中國的金融市場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加之已經允許用人民幣對境內進行投資，人民幣跨境流通必將擴容，這也給國際游資的進入創造了可乘之機，毫無疑問對中國金融體系的穩定性帶來挑戰。

　　5.增加人民幣升值的風險。在當前人民幣升值的預期下，境內進口企業在短期內仍將選擇非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央行的外匯儲備不可能在短期內大幅減少。而境外的出口企業在將來會越來越多地樂意接受人民幣進行的支付，可能導致對人民幣需求的增加，二者合力，將有可能會加劇人民幣的升值預期。

　　6.增加企業騙取退稅的風險。從國際慣例的角度出發，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沒有采取類似外匯核銷管理的方式審核貿易真實性，試點企業人民幣報關、結算和出口退稅不用提交核銷單，出口收入也不用先進待核查賬戶，簡化了試點企業的業務辦理手續，也縮短了資金到賬時間。這就意味著申報出口退(免)稅手續相對簡化，這使得稅務部門對這些業務的監管風險加大，同時也給了試點企業涉稅違規的便利，出口騙退稅的風險也會隨之增加。

　　(二)建立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風險防范模式

　　1.建立層次分析結構模式。基于上述對風險因素的分析，需要金融部門和人民幣貿易結算試點企業發現風險，分析風險，防范風險，其結構模型見圖2。

　　2.采用層次分析法(AHP)建立預警機制。利用專家咨詢構造兩兩比較判斷矩陣，再求矩陣向量和特征根，并進行一致性檢驗，得到各指標的相對權重(金融部門和企業選擇指標或者權重應該不同)，然后進行逐層的排序，最后得到總排序，即測評體系中的一級指標權重和項目權重。金融部門著重從宏觀上把握相關量化指標，企業主要從本身風險防范角度出發最終得出風險評級值，為風險分析和風險管理提供依據。

　　(三)采取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風險防范措施和政策

　　1.嚴格審查試點企業和境外銀行資質。嚴格把握試點企業的選擇。在目前各方面防控還不很完善的情況下，試點企業優良的資質，對于風險防控尤其重要。選擇資信良好、國際貿易經驗豐富，且能夠嚴格遵守財稅、商務、海關和外匯管理等各項規定的企業進行試點。這就從試點企業的選擇上能夠大大降低試點的風險，因此必須有一整套嚴格的準入制度和評價制度來選擇試點企業，嚴格審查境外參加銀行的資格。在為境外參加銀行開立人民幣同業往來賬戶時，應當要求境外參加銀行提供其在本國或本地區的登記注冊文件或者本國監管部門批準其成立的證明、法定代表人或指定簽字人的有效身份證等作為開戶證明文件，并對上述文件的真實性、完整性及合規性進行認真審查和備案。

　　2.確保雙方銀行協議得到有效落實。為境外參加銀行開立人民幣同業往來賬戶，境內銀行應與境外參加銀行簽訂代理結算協議，約定雙方權利義務、賬戶開立的條件、賬戶變更撤銷的處理手續、信息報送授權等內容，將整個代理結算置于嚴格的協議框架范圍內，有效防控法律風險。

　　3.嚴格賬戶使用管理和預警分析。嚴格試點結算人民幣賬戶的使用范圍，規定境外參加銀行的同業往來賬戶只能用于跨境人民幣結算，防止利用人民幣進行非法支付結算。同時，要探索將境外參加銀行的同業往來賬戶納入人民幣銀行結算賬戶系統進行統一監控。嚴格賬戶融資余額和期限控制，必須根據人民幣存款總額，建立風險評價指標，確定適當的融資風險比例，規定境內代理銀行對境外參加銀行的人民幣賬戶融資總余額和融資期限，防止超資金實力的超額融資風險。

　　4.加強貿易全過程管理和真實性審核。嚴格監督試點企業落實貿易支付措施，監督試點企業依法誠信經營，確保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貿易真實性，試點企業申請人民幣支付業務應當向其境內結算銀行提供進出口收款說明和進口付款說明，配合境內結算銀行進行貿易單證真實性和一致性審核工作;試點企業應當建立跨境人民幣結算臺賬，準確記錄進出口報關信息和人民幣資金收付信息，詳細記錄和反映真實的貿易情況。嚴格對境內結算銀行進行的監管，境內結算銀行要對辦理的跨境人民幣資金收付必須逐筆進行貿易單證真實性和一致性審核。未完成貿易單證真實性、一致性審核前，不得為試點企業辦理人民幣資金支付。加強貿易全過程管理。嚴格貿易過程預收、預付資金的控制與管理，確保預收、預付資金有真實的貿易基礎和收支的合規性。對試點企業的預收、預付人民幣資金，境內結算銀行應當逐筆審核和記錄資金的預收、預付性質及試點企業提供的預計報關時間，并對資金性質和報關時間變化情況進行及時更新;對試點企業預收、預付人民幣資金超過合同金額一定比例的，應當向其境內結算銀行提供貿易合同、報關單等足以證明貿易真實性的貿易單證。確保貿易背景真實性，境內結算銀行向試點企業和境外企業提供各種形式的人民幣貿易融資，也應當具有真實的貿易背景，融資金額嚴格控制在試點企業與境外企業之間的貿易合同金額之內。

　　5.加強部門協調和建立有效監管網絡。完善人民銀行、財政、商務、海關、稅務、銀監等相關部門的信息共享和管理機制，加大事后檢查力度，形成對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工作的有效監管網絡。同時，加強跨境人民幣資金流動的監測、分析等基礎工作，及時指導結算業務工作。強化結算業務辦理過程的常規監管，按照反洗錢和反恐融資的有關規定，采取有效措施，通過結算業務辦理過程的常規監管，了解客戶及其交易目的和交易性質，了解實際客戶的自然人和交易的實際受益人，妥善保存客戶身份資料和交易記錄，確保能足以重視每項交易的具體情況。強化中國人民銀行對境內結算銀行、境內代理銀行、試點企業開展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情況的檢查監督，發現違反有關規定的，嚴格依法進行處罰，確保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健康規范發展。

　　6.加快人民幣利率市場化匯率形成機制改革。培育貨幣市場基準利率，提升金融機構定價能力，放松利率管制，形成發達的二級市場。人民幣匯率的市場化改革要求建立健全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體制，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的水平上基本穩定，要根據自身經濟改革和發展的需要，推動匯率風險管理工具創新。

　　(四)結論與啟示

　　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實實在在給企業帶來了便利，給銀行業帶來新的發展機會，給人民幣“走出去”提供了更大的空間。但是跨境人民幣結算增加了人民幣政策調控、外匯管理等諸多風險。因此本文在全面分析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風險產生的因素的基礎上，根據風險來源特點構建了風險防范模式和分析模型，提出了相關對策措施，全方位有效防范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過程中可能發生的各類風險，能為金融部門和企業提供決策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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